丧出p。想要快乐。

只是无趣的随笔

2018年的春节,我是在老家过的。那是坐落于盐城那块儿的一个小县城。打我记事起,小城的天空总是蒙了块磨砂般雾蒙蒙的,即使是阳光明媚的大晴天也一样像加了无形的滤镜。

我并不太喜欢老家的模样,或许是在南京待久了变得娇气,我说不清,似乎这里总有种疏离的味道,让我无法拉近与她的距离。但我仍要每年回来几次,可能是有丝丝对爷爷奶奶的挂念,也可能是我继承着的父亲的血液,是粘稠地与这片土地分享呼吸的。

从我结束在狭小轿车中好几个小时的跋涉,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瞬起,家乡的那种味道便在身周萦绕,织成一张束缚的网,逼得我又打了一个喷嚏。这种感觉无缘由地刻在心里,也许是因为这座人口稀少的小城中,着实没什么人情味吧。我看见路边的植株稀疏耷拉着,了无生气,直到走到奶奶家门前才感到舒展了些。

虽说奶奶应是我的至亲了,但我与她着实并不相熟,每年回来一两次,总计待上三五天,中途辗转父亲各个叫不上的名字的朋友家,实在没什么机会互相了解。要说共处最久的一次,还是爷爷生病来南京治疗,那段日子是他们陪着我的。那时我还不懂事,因为能感到他们身上带着那股老家的味道,便对他们耍性子,总也没法亲近起来,现在想来还是很内疚。可我也没有办法。

我想老家的味道是清冷的,究其根本便是那里的人与我相处并不很热络,于是给小时候的我留下不太好的印象,而到现在,再没什么改变的余地了。

今年依旧是回去短短三天,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父亲终于决定带我们去看海。我不知道在这座小城是能见着海的。在我短短十六载生命里,只去过一次海,那还是四岁的时候,病弱的我连海水都没碰到,是母亲抱着我走完整条观光线路,然后程式化地留下合影。我还记得当时我是不会笑的,嘴角就那么耷拉着,正应了长大后的深深遗憾。

父亲开车,我,母亲和爷爷奶奶挤在小轿车里去看海。路程不算远,大概有一个多小时。在路上总是无聊的,意识到这一点爷爷奶奶于是不时提醒我向外看,看树由高到低,再经历一次突兀的滑铁卢。我应着,最终眼睛不住地被勾向外头去。车窗外电线纠缠延绵,冷色的阳光透进来散成光圈,开了车窗会有风卷挟着凛冽的味道毫无怜惜地击打我的面庞,但我不讨厌这种感觉。在离海很近的地方我看见风车,那种巨大的白色建筑,轻微转动着,像很无力却又有希望。

真正踏上那片滩涂我才明白这不是我想象的海边,没有松散的沙,只有僵硬的泥和疏松的植物。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蓬草,但这似乎也无关紧要。远处有一点点幽幽的蓝,我明白这是落潮时幸存的海,与地平线融成暧昧的模糊,然后收束起来。海边仍是老家特有的味道,有点冷,有点疏离,就像我脚下这片滩涂,近乎是光秃秃的。我深吸一口气,回头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远,爷爷奶奶在父母搀扶下漫步着,叫我慢点的声音弥散到空气中不见踪迹。继续走着却发现脚下变得粘稠了,我的白鞋边缘黏着了一圈泥土,但这泥土是干净的纯洁的,使得我又不忍离开了。

我终于看到尽头的海,绵延着向远处去,被几片陆地分割成细流,就那样沉默地存在着。就像它所在的小城,总是寂寥而冷峻,直到涨潮时分的到来。

爷爷奶奶在远处呼唤我,方才我也许有些晃神,片刻才反应过来老人家是想让我为他们拍张合照。我发现下午三点太阳的光似乎转暖,打在老人的身上,温柔地抚平每一处褶皱。于是我按下快门,镜头里有温暖的,微笑着的老人,我将它悄悄在心中珍藏。

回程时我又打开了窗,一天中最冷的时分已经过去,小城的那种味道在阳光的冲洗下变得稀薄,身旁的老人拍拍我的肩,说晚上会在家里吃一桌团圆饭。

P.S.今天看到一句话:“浪是海的杰作”,想来我是一直很想去看一次海的,虽然这片海是萎缩的,毫无波澜的,但有这个机会还是去了。因为自己的不懂事对家人一直抱有歉意,看到海的瞬间却觉得有什么东西重新生发出来了。希望未来的老家会是美好的味道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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